本报记者 安丽芬 广州报道

　　退市变局

　　随着*ST烯碳发布终止上市公告，今年确定退市的股票已达3只。值得注意的是，随着监管层对会计师事务所监管的加强，“非标”成为压倒退市公司的最后一根稻草。

　　退市常态化的号角已经吹响。事实上，IPO和退市“双常态化”，一直是监管层强调的政策风向。在这样的背景下，A股的投资风格也正在转变，炒ST股将不再是无风险博傻游戏。6月，A股也将纳入MSCI，更新的投资变局将会发生，我们也将持续关注。(巫燕玲)

　　导读

　　除了*ST烯碳，今年以来已有11家上市公司因为被出具非标意见而被ST处理。

　　5月29日，*ST烯碳(000511.SZ)发布股票终止上市公告以及进入退市整理期交易的公告。6月5日起，经过三十个交易日的退市整理期后，*ST烯碳将于7月17日被摘牌，正式告别A股。

　　一周之前，上交所宣布*ST吉恩(600432.SH)、*ST昆机(600806.SH)退市。至此，资本市场出现了一周内退市三家的罕见现象。

　　跟*ST吉恩、*ST昆机因为连续四年亏损导致退市的情形不同，审计机构出具“无法表示意见”成为压倒*ST烯碳的最后一根“稻草”。

　　Wind数据显示，除了*ST烯碳，今年以来已有11家上市公司因为被出具非标意见而被ST处理。此外，连亏两年的*ST海润(600401.SH)也因被出具“无法表示意见”而被暂停上市，连亏三年的*ST众和(002070.SZ)遭出具“无法表示意见”被暂停上市;另外有三家创业板公司也被出具“无法表示意见”。

　　投行人士指出，监管层对中介的监管和处罚越来越严，使会计师所更重视自身品牌，不断加强内核和技术咨询，不再轻易向客户让步。从全行业来看，会计师事务所越来越少，执业标准和规范越来越高，问题上市公司已经找不到可以网开一面的小所承接业务了。

　　“非标”退市第二股?

　　*ST烯碳未能逃脱退市的命运，其被市场冠以“非标退市第一股”的称呼。不过，在业内人士看来，非标退市第一股另有其股。

　　“严格讲，*ST烯碳不算是非标退市第一股。之前退市的*ST新都连续多年被审计机构出具非标意见，最后其恢复上市申请没被通过。”5月29日，华林证券投行事业部董事总经理刘书锦指出。

　　不管谁是“非标”第一股，问题的关键正是审计机构的非标意见成为压倒*ST烯碳的最后一根“稻草”。

　　5月29日，*ST烯碳公告，公司因2014年-2016年连续三个会计年度经审计的净利润为负值，公司股票自2017年7月6日起暂停上市。2018年4月28日，公司披露的2017年年度报告显示，公司财务会计报告被中兴华会计师事务所出具了无法表示意见的审计报告。上述情形属于《深圳证券交易所股票上市规则(2018年修订)》第14.4.1条规定的公司股票应终止上市情形。

　　根据*ST烯碳2017年年报，当年其营业收入高达24亿元，净利润及扣非后净利润分别为7715万元和9664万元。如果没有遭遇“无法表示意见”，*ST烯碳本可走上恢复上市之路。

　　但关键时刻，为其服务多年的中兴华会计师事务所对其2107年财务报表出具了“无法表示意见”，对其内部控制审计出具了否定意见。

　　中兴华会计师事务所出具无法表示意见的事项主要有六部分，包括持续经营存在重大不确定性、内部控制出现重大缺陷导致的相关事项、无法判断股权未过户对财报产生的影响、无法判断交易的真实性、无法确认部分应收账款期末的可收回性和对应收入的真实性、实施的函证、访谈程序受到限制等。

　　*ST烯碳董事会对上述无法表示意见发布了专项说明，认为注册会计师基于谨慎性原则发布无法表示意见，董事会认为是合理、表示理解、尊重注册会计师意见等，并拟聘请证券从业资格的会计师事务所对本次无法表示意见的事项进行专项审计。

　　“即使进行重新专项审计，也不改其退市的事实。如果*ST烯碳想回A股，只能通过重新上市。”5月29日，曾供职证券交易所的一线监管人士称，*ST烯碳错过了审计时点。

　　在5月24日的终止上市听证会上，*ST烯碳听证当事人表示，“由于会计师进程时间较短，只有20个工作日左右，所以对公司持续经营存在重大不确定性、内部控制出现重大缺陷导致的相关事项等出具了无法表示意见的审计结论。”

　　“企业规模不是特别大的话，20天的进场时间不算短，但如果没有提前进行预审，20天就不够。”5月29日，上海某资深会计人士指出，事务所一定要在每年四月底前出年度审计报告，而一般一个项目组不可能只有一个项目，而是多个项目，所以会在当年的年中或者10月、11月就进场一段时间，先审查前面的数据。这样次年的四个月时间里，再进行的审计工作就不多了。

　　5月29日，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多次拨打*ST烯碳披露的电话，但均无法接通。

　　11股遭“非标”被ST

　　随着会计师事务所“看门人”角色的日渐深入，上市公司的财务、内控风险屡被审计机构揭露。

　　Wind数据显示，除了*ST烯碳，今年以来，有11家上市公司因为被审计机构出具无法表示意见或否定意见而被实施ST或披星，另外*ST海润、*ST众和连亏加上被出具无法表示意见而被暂停上市;乐视网(300104.SZ)、宝德股份(300023.SZ)、天龙集团(300063.SZ)等三家创业板公司也被出具无法表示意见。

　　在11家因非标意见而被ST的公司中，有5家来自沪市，分别是*ST工新(600701.SH)、*ST富控(600634.SH)、*ST天业(600807.SH)、*ST保千里(600074.SH)和*ST信通(600289.SH);有6家来自深市，分别是*ST东凌(000893.SZ)、*ST天马(002122.SZ)、*ST华信(002018.SZ)、*ST尤夫(002427.SZ)、*ST巴士(002188.SZ)和*ST龙力(002604.SZ)。

　　对越来越多的上市公司被出具无法表示意见导致被特别处理，刘书锦分析称，监管层对中介的监管和处罚越来越严，会计师所不再为失去问题客户的市场份额而患得患失，而是努力防范因一单项目失察而造成全所业务无法受理的因小失大。

　　“已经出问题或被处罚的会计师所出路大多是被大所合并接收，前车之鉴，使大所对问题所的老项目会遵循严苛和规范的内控。从全行业来看，会计师事务所越来越少，执业标准和规范越来越高，问题上市公司已经找不到可以网开一面的小所承接业务了。”刘书锦称。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注意到，财务报告被出具无法表示意见的上市公司多是存在：巨额关联交易、交易的真实性存疑、应收账款存疑、逾期债务过多、经营的持续性存疑、内部控制失效等诸多问题。

　　比如中汇会计师事务所对*ST巴士发表“无法表示意见”的原因是，其全资子公司巴士在线科技的创始人、董事长王献蜀失联，导致该公司业务逐步陷入停滞，应收账款不按期回款，且巴士科技对审计工作不配合，因此导致会计师未能获取满意的外部审计证据。

　　对于王献蜀失联一事，5月29日*ST巴士证券办人士表示，“我们也没想到，这对我们公司产生的后果很不好，目前巴士科技已更换了董事长、总经理、法定代表人等。如果按计划顺利进行的话，有望在2018年年报披露后摘星。”

　　*ST尤夫也被中华会计师事务所出具“无法表示意见”，直接原因是资产负债表日后公司收到法院送达的16起案件的诉讼资料，其中12件民间借贷纠纷涉及的协议、合同均未查询到相关用印流程、记录，公司印章保管人未在所涉合同签署时间段在相关合同上盖章等，另外还涉及大宗贸易及资金往来事项、被证监会立案调查事项等。

　　“主要是时间节点的原因，会计师没有充足的证据判断。比如立案调查事项，目前没有收到结果，会计师无法判断该事项对公司财务数据的影响;当时的年报节点，诉讼没有任何结果，会计师也没有办法计提。”5月29日，*ST尤夫证券办人士称，目前公司经营正常，会尽量解决存在的问题，力保2018年年报被出具标准意见。